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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雪

●浮生小记
1998-12-04 来源:生活时报 骆旭冰 我有话说

南方不像北方,一到冬天就漫天雪花,天地四周常常笼在一幕完整的雪白之中,足够你随时的赏玩乃至生出厌烦的情绪。在南方的天底下,一年能碰上两次落雪便是上天赐福了。而且那样的雪常常小得可怜,不是夹杂着雨丝,就是沾地即化,不容你对脚底下的洇湿的一汪水渍再有什么余味的遐想。所以,每逢冬日里天气忽然骤冷,四周裹挟来一股冷漠的压力,那些秉性敏感细腻的南方人儿,便先从心底里激泛开来。路上行人脚步匆匆,屋舍里的住户急急推窗展望,不管是男人、妇女,还是老人孩子,仿佛不约而同地着了急,紧赶慢赶,要趁它来到之前做些认为必要的准备。雪很快落下来了,起初细细密密的,不等触及地面就无影无踪了;然而稍待个把时辰,树梢丛中,灌木根下,草圃上都是摊开了一层薄而银白的雪花,如同一匹洁白的绸;再往后,除却行人总要来回碾踏的路面,所有的建筑物顶,人的肩头,道旁墨绿的高低的植被……俱覆在厚厚的雪的褥下了。每当这时,像我们这些做学生的,便大感遣兴的佳机,纷纷冲进银妆的世界,裹着雪球相互追打嬉闹,空气中不断传来勇猛的呼喊与纤弱的尖叫,无数个通红鼻孔像河马喷着热气。——盖此类盛况,其实也不存南北之别罢!因为北方的学生到了这时,多半也稳不住一旁不屑地观望了,早已偷偷紧一把雪,猛塞进某女生的后脊梁,还要追加一记耀眼的闪光,存心要戏谑成永恒的纪念了。

我因雪而思乡。

古来文人学士谈到思情,在乎四季,总以秋的话题为胜。“一叶落而天下知秋”,这无端端衍出的凄清冷落又流离无依的孤感其实全始自一片兀自凋零悠悠而堕的枯叶。可见缘秋生愁,近而思故土、恋家园,盼及乡亲友人真称得上全天下人的通感。我生在北国,到了南方,眼见该有落雪的季节却不曾拾取半片雪花,心下牵念家人的思情尤然;亦可显见冬之于秋,愁绪并不因季节的更迭而削减多少,伤怀的奥秘,全在于勾起你情动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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